惨败-《夫君是我一手带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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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败

    莫笑等人却是不明白她说的弹簧是什么意思,但见她脸色如此苍白,还以为她是被刚才的巨石吓破了胆。

    “姑娘,情势紧张,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不若先回去再说?”

    然而荀柳却失魂落魄一般,并未回答。

    而他们身后的战场上,西琼军因为有强力战车的加持已经渐渐将战线逼到了离他们极近的地方,眼看着大汉军已有落败之势,荀柳又一时像是失了魂般,莫笑咬了咬牙干脆直接代替她下决定道:

    “马上撤回临沙城内!”

    另外几人立即应声,莫笑将荀柳扶到了马上,又一个纵身跃到了她身前将她的双手扣到了自己腰上,拉住缰绳道:“姑娘,一定抱稳了。”

    然后她一扯缰绳“驾”了一声便带头向临沙城撤离。

    身后喊杀声仍旧激烈,战场上烟尘滚滚血肉翻飞,荀柳在马匹疾驰颠簸中扭头往回看,只见身后景象像是一副极其血腥残酷的血红色动态油画,画面忽而定格在她仅能看清的几个士兵脸上,有已经死去的,有正在痛苦挣扎中的,有呲牙恨怒着即便是断了条胳膊也拼命提刀与对方同归于尽的……

    战场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绞肉机,运气好了是机器零件,运气不好,便只能沦为机器下的亡魂。

    她闭了闭眼,心脏也像是被绞在了其中一般,痛苦难忍。

    荀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临沙城,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驻将府,几乎一回到房间,她便将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屋外,自己则把自己锁在屋内,任何人敲门询问也不发一声。

    这场战役终究还是靖安王输了,将士死伤过半,军营大帐不得已又被逼退了十多里,这样下去下一场若还是战事不利,便会直接被逼退到城门下,临沙城怕也未必能保得住。

    这怕是靖安王数十年征战生涯中输的最惨的一次,带着残军回城,百姓们也并未责备任何将士,也或许是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再去闹事,因为如今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伤死,哀痛过后家中尚有老小的还要尽快准备逃命,又哪里还有时间生事。

    靖安王也一回到驻将府,便第一时间派兵发了布告,命城中百姓连夜出城退往腹地,尤以老幼为主,他会派兵一路护送,避免西琼军绕道偷袭。

    这通布告一发出,令不少本来心有怨言的百姓也都平复了许多,百姓心中有秤,能量的了为官好坏帝王昏明,这么多年靖安王爱民如子,干旱的那数年,惠帝对西关州的百姓漠不关心,唯有靖安王从未放弃过他们。

    且这临沙城本来就是驻守边关的将士家眷们慢慢积聚而成,他们每家每户都曾有人是大汉将士,更明白何为仁义忠诚,将士为护佑家国战死沙场,本就是命运使然,怪只怪这世道千百年来便是这般,无可言说。

    所以即便大家心中有哀有怨,但想想靖安王如今自身难保还能念着护着他们这些老幼病残,即便有苦便也都各自往肚子里咽了。

    于是不少人连祭拜也来不及,只能带着家中老小,连夜往腹地逃命,半夜下来,偌大的临沙城便空了一半,街巷中不见孩童嬉闹,白布几乎挂满了大半个城。

    曾几何时,这临沙城也算是西琼商贾来往最为热闹之地,大街小巷虽不是同国同乡,但也是一个酒桌上把酒言欢过的朋友兄弟,谁能料想只区区数月,朋友变成了仇人,兄弟被相隔异地,两国交战后,百姓伤痛又要花费多少年才能渐渐淡忘抹平?

    这个答案古往今来都无人解答的清楚。

    从回来后,荀柳将自己锁在屋里滴水未进,莫笑担忧不已,端着饭菜和茶水来敲了无数次门,都未能将房门敲开,屋里也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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