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是非功过-《出宫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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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翮嗤笑:“倒是我看错人了,原来殿下这般没胆气,”

    “是又如何!丞相如今是西戎人,还是少来干涉我朝政事吧,你一个外人,你一个外人,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然而我与皇兄同仇敌忾,丞相怕是找错人了吧,”宇文图说着愤然起身,挡住少梧的视线:“少梧城主上次在逐城我重伤未愈,所以才被偷袭成功,如今我伤势大好,不如少梧陪我过去重新来过?”

    少梧看了宁翮和宁澜一眼,原本不太情愿,但已经被宇文图命人拉着他走开了,宁翮不理会他们,看向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宁澜:“你母亲……她可好?”

    宁澜料到他早就知道他们是先到的邵氏那里,也并不惊异,只是低下头:“好。”

    “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宁翮似乎十分努力要做出淡然的样子,可是手却是在发抖的——想来并没有他话里那般坦然不在意。

    宁澜低头:“反正都在京城,去见见又何妨,哪怕是躲在暗处看一眼也好。”

    宁翮摇摇头:“罢了,阿莹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性子……比你更刚烈,我若是出现在她面前,我真怕她会以死明志来劝我,而我反正已经是不可能回头了,何必徒惹伤怀?”

    “更何况——”他叹气,摇头轻声道:“我在这里时时都有人暗中窥视着,若是让他们知道我最关心的是什么,反而会让人有机可乘,不如就这样吧,薄情总比多情害人来得好。”

    “母亲她——”宁澜想了想,终究是开口:“我有劝说她带着哥哥与阿泽与你一道去西戎——”

    “她一定是拒绝了的对吧,我太了解她了——”宁翮有些感概,声音低沉了几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如我了解她一般了解我。”

    “你们都留在夏也好,”宁翮伸出手,想要像小时候那般摸摸她的头,却又在意识到她已经是个大姑娘还已经嫁为人妇之后收回了手,神色哀伤:“一晃眼,你们都这般大了,阿泽今年也该十七了吧?当年离开时他才那么点大……我原本是想亲自为他开蒙请名师的,却没想到——”

    “阿泽也很好,”宁澜终究是不忍他语气里的哀痛,安慰他道:“他自己很刻苦,即使没有名师,他也不比别人差,我们一家如今脱了奴籍,陛下开恩,他正准备明年的童生试呢。”

    “是么,这便好,只可惜我……离得太远,估计是看不到他折桂的情形了……”宁翮面上带着微笑,努力让自己语气柔和:“或许帮你们销了奴籍,这或许是你们觉得我能为你们做的事情里边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了。”

    他语气里的哀伤不舍太过明显,可是宁澜始终是无法再说什么来宽慰他,她想劝他回来,可是也知道终究是不可能,只好含着泪点了点头。

    “晋王这人其实不坏,他既然娶了你,便会好生待你,这一点我倒是看得出来,否则我也不会坚持让你嫁他,”宁翮轻声一叹:“阿莹定会怪我胡乱给你牵了这姻缘,可是终有一日……你们会明白我的用心的吧?”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宁翮看向她,眼神却飘远:“我知道你们如今不理解我,但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你们只需记得我是你们的家人便足够了。”

    宁澜很想说就算他其他的都做对了,可是唯独叛离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认同,即使他真的在西戎得到重用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抱负,可是那又怎样,在夏人眼中,他永远都只是一个逆臣贼子,可是看着他苍老的面庞和头上渐渐斑驳的白发,终究是不忍心再与他争辩这些是是非非。

    罢了,再怎么也好,他始终是她的父亲,不可能劝服他,也不可能真与他划清界限,只好由着他好了。

    宁翮还要说什么,宇文图和少梧已经又回来了,宁澜看了一眼,见他俩身上都没受伤的样子,便不理会,不过少梧神色似乎不太好。

    辞别了宁翮,避开欲言又止的少梧,宁澜和宇文图沉默地回府,一路上宁澜细细打量宇文图的表情,发现他并不像在宁翮跟前那般生气,甚至隐隐有些兴奋,虽然觉得怪异,却也不问因由,

    当夜宇文图舔着脸守在她屋内:“听说夫妇归宁回来,该宿在一处,这样的话容易有孕……所以我们今夜——”

    宁澜哪里肯,白了他一眼:“殿下又不是无人相陪。”

    宇文图被抢白,知她还是不愿意,神情有些恹恹地离开,宁澜原以为他今晚不会再来,但睡前还是将门从里边扣住了,结果半夜里醒来之时,身边依然躺了一个人。

    他的身子环抱着她,十分暖和,他的呼吸沉稳,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她醒来之后却是再也难以入睡,看他睡得香甜便有些气恼,想把他推开,可是手碰到他胸口,感觉到不对,凑近之时,还能闻到药的气味。

    昨夜他身上还没这药味,想到可能是他白日里胡搅蛮缠拉着少梧离开给他们父女独处的机会换来的,宁澜心绪有些复杂,心中一叹,罢了,反正他也没有动手动脚的——由他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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