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寤寐求之-《出宫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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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场戏,好一场牺牲小我成为他人的一场戏,宁澜想起那日之事至今自己尚觉得百般嫌弃,那么看戏的人——宇文图,怕是会更甚。
而如今他们两人彼此嫌弃的人却要被绑到一起,真是造化弄人。
七月时他们一行人到了长州境地,宁澜想起被宇文图扔掉的宁翝的骨灰,着人去寻,却是怎么都寻不到,甚至于当日她当出去的镯子,也已经被转卖出去,再也无法赎回。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宁澜倒是没感觉到意外,只是心下多少有些惋惜——她旧日的东西,竟是再也赎不回来了,一如她曾经规划好的人生,一次次出了偏差,走向了一个她不能预知的未来。
原本想着安安分分当十年宫女,销了奴籍,嫁给萧迟——后来得知自己一辈子只能圄于宫墙之内,只能放弃最初的设想,只想好好安度此生而已——如今她的身份却已经不再是奴籍,可是,她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萧迟萧迟……想起那个笑容明朗的少年,宁澜的心变得很柔软却也觉得被刺痛,她此生做得最出格的事是逼迫萧迟娶了自己,她此生最美好的心愿是嫁给萧迟——却原来这世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你强求了,便能得到的。
因长州是两国交界,两国来往自是不能大意,有许多繁文缛节要处理,这几日他们便暂且在长州停留,宁翮亲自去与夏的官员打交道,宁澜不想理会这些事,又嫌闷得慌,便出来透透气。
少梧带着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保护或者说监视她,身边是宁翮派在她身边的丫鬟,她们从未出过西戎,对夏倒是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宁澜却是兴致缺缺。
一回头,便看到远处站着的瘦弱少年,两人离得很远,他们之间隔了许多人,可是宁澜一眼便认出了他——那个自己曾经想嫁、一直待自己甚好的少年。
“阿迟——”她念着他的名字,一开口,那名字却如同尘埃一般在风中消散,宁澜第一次发现街市那么吵,她想向萧迟所在的方向而行,人群却将他们越推越远。
一如他们注定被推离要走远的命运。
等她再想找他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阿迟……”宁澜眼眶湿润,感觉自己丢失了一件世间的珍宝,也许萧迟的身影不过是她的幻觉,萧迟根本没有出现,是她心中不甘愿嫁给宇文图,所以日思夜想,想来了萧迟吗?
她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梦想,一一粉碎,她曾经以为萧迟是她最后的归宿,可是到头来她却始终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宁澜肩膀垂下,双手捂住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造化弄人,她好不甘心啊。
少梧不知所措的上前,心中记着她的避忌,在离她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下,声音里有些不安:“怎么了?”
“无事,风沙有点大,”宁澜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松开手摇摇头,望了望身后的人群:“我们回去吧。”
方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些疲惫的声音:“宁澜……姐姐?”
宁澜如遭雷击一般转身,身后那个面容憔悴、一脸稚气、自己先前看到的人不是萧迟是谁?
“阿迟——”她艰难地念出这两个字,随即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萧侍卫。”她将嫁给宇文图,从此之后,他只是萧侍卫只能是萧迟,却不能再是她的阿迟了。
“宁澜姐姐。”萧迟的声音不再当初少年时的难听的声调,而是变得清越,他反反复复念着她的名字,眼里脸上不知究竟是什么情绪。
宁澜抬眼看他,而今的萧迟已经长开,身形并不是孱弱,即使是三年前尚是少年的萧迟,也不是弱小之辈,可是宁澜从未如今日这样细细打量他,仿佛要把他看进心底去。
说到底,是她负了萧迟。
这分愧疚,怕是一辈子都难以磨灭了。
她鼓起勇气看向少梧:“少梧城主,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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